查維茲對城市的影響

委內瑞拉總統查維茲(Hugo Chavez)逝世至今將近兩星期,死訊在副總統馬都洛(Nicolás Maduro)淚眼演說中突然曝光,之後世界各國的官方聲明稿、訃電及揣測不斷,即便是長期反對查維茲的團體,亦承認他對區域政治及文化團結多麼重要;查維茲的支持者更遠至中東,伊朗總統阿曼尼內賈德(Mahmoud Ahmadinejad)亦發表可疑的支持新聞稿。美國兩大陣營反應不一,許多保守派人士受媒體渲染影響,對查維茲印象不佳,自由派則較清醒地分析查維茲執政時期的功過。

查維茲當然有不少政績,在他主政期間,委內瑞拉的吉尼係數從0.46降至0.39,社會更加平等,人民發展指數亦大有進展,皆為進步象徵,不過也趁著他辭世之際,可以仔細回顧他在城市動用徵收權的經驗。

查維茲本人鮮少審慎回顧自己運用徵收權的方式,在2010年一段影片中,查維茲由首都市長陪同,前往歷史悠久的玻利瓦廣場,身邊有大批支持者簇擁,查維茲多次指著建築物,要求市長徵收,對話內容如下:

查維茲:這棟建築物有何用途?
市長:這是民間珠寶商市集。
查維茲:徵收!我聽說(民族英雄)玻利瓦婚後曾住在隔壁建築裡,徵收!街角那棟建築又有何用?
市長:那是幾家民間店面。
查維茲:市長,快徵收!我們要把這裡打造成最棒的古蹟區。

雖然要徵收何棟建物的挑選過程毫無章法,不過背後心態是希望增加公共用地,並且保存重要地標,藉以改善生活品質,尤其公共空間能促進查維茲的社會主義目標,增加社會各階層互動機會,都必須透過管理公園、廣場、紀念碑等實體空間,讓人們能夠聚集。

一如查維茲自詡為美國政策最佳批判者,美國對於徵收權的態度也與他大相逕庭,美國傑佛遜式民主的一大理想即為土地私有,做為確保個人自由的一大要素,由傑佛遜大力推出的1785年土地法即反映這項立場,也突顯教育在傑佛遜眼中的重要性。你我的居住地可反映個人特質,況且住處亦為人類基本需求,故突然取走他人生活空間,等同於剝奪對方的財產權,也冒犯對方的言論自由。對傑佛遜而言,每個人若可擁有土地及財產,就能做為對抗暴政的堡壘,也保障個人自由。

這種態度延續至今,儘管美國例如在五零及六零年代,為興建州際高速公路系統,亦曾動用徵收權,許多人亦保有自掃門前雪的心態,也有不少屋主協會或民間團體,幾乎永遠都反對徵收。

查維茲徵收的許多建築皆為公寓,或是分租給多人,故情況與郊區獨棟樓房不同,但是否該徵收的爭議仍然存在,查維茲是否能以公共利益為名奪走私人住宅?徵收是否為大政府摧毀市民生活的手段?

這項問題當然永遠無解,一切取決於何謂「公共利益」,也必須先尋求大眾共識,況且大眾也從來不曾達成共識,但無論如何,徵收權一如查維茲本人,有人笑、有人罵,始終會有爭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