舊金山計程車產業困局

有天晚上，我和一位外籍交換學生出門後，打算搭計程車回她家，我們站在美國舊金山市中心聯合廣場公園街邊，她開始舉手招車，但每輛均已載著乘客；基於紳士風度，換我舉手攔車，又等了五、六輛之後，終於有車停下。

在路邊經過20分鐘後，我們終於坐上車，她忍不住說了一句，「當白人真不錯」。

無論她的歧視理論是否屬實，在舊金山想搭計程車總是困難又耗時，遊客若不知道其他往來城市的途徑，或許會認為是市場供需失靈，但任何人若熟知地方政治，想必明白還有其他因素使然。

數十年來，當地計程車產業受到嚴格規範，然而相較於其他產業裡，規範只是增加成本，運輸局直接限制舊金山計程車總數，於1978年核發1500張執照，持照者亦可在休息時段，租借汽車給他人，故目前舊金山計程車駕駛超過5000人。

然而這個數字如今卻過低，目前另有1500名駕駛正排隊候補申請執照，卻得苦等現有持照人退休，不少人已久候15年，期間則一直受雇於持照者，儘管每年申請都得繳費，亦未嚇退民眾，因為只要拿到執照，收入將源源不絕。

運輸局也知道其中有利可圖，於2010年制訂轉讓制度，新持照人得繳付25萬美元，部分費用交給運輸局，候補駕駛大為憤怒，表示執照過去皆為免費，而這筆新開銷將影響獲得執照的機會。可是運輸局仍無動於衷，去年八月更調漲轉讓費至30萬美元，其中半數落入運輸局口袋，預估將增加2200萬美元收入，自然得由未來駕駛及消費者承擔。

問題在於，運輸局明知執照供不應求，也瞭解價值不斐，為何不提高上限？縱然最近新增的200張執照也有效期限制，就是不想增加現有持照者競爭，可是民眾若曾在深夜苦等不到計程車，肯定無法接受這種理由。

此外，舊金山計程車規範不僅影響實體生意，去年11月，加州公用事業委員會以簡接影響市場為由，處罰當地Uber、SideCar、Lyft三家新創公司，這些公司推出手機應用程式，串聯乘客與鄰近的計程車，同時預估等候時間與提前處理信用卡付款。委員會似乎毫無辨別能力，指控這些公司經營無照計程車服務，SideCar共同創辦人兼執行長Sunil Paul強調，該公司只是數位仲介商，並非經營計程車事業，「否則Airbnb網站等於連鎖飯店」，Travelocity網站也等於航空公司。

委員會則認為，這些新創公司並未確保駕駛人均擁有執照，因此開罰，可是這些駕駛當初接受雇主聘用時，早已檢查過執照，故這項要求相當多餘。無論在舊金山或其他城市，懲處新創公司更可能的理由是因為宣傳替代方案，迫使地方政府及工會出手保護計程車壟斷局面。

上述舊金山的執照、規範與罰款並非為保障礙，而是為了駕駛，如司法研究所的Robert McNamara所言，「駕駛當然希望不必與他人競爭」，但這種制度肯定無助於候補駕駛，難以自力更生；消費者也未獲利，除了面臨漲價及服務過時，若想在路邊搭上計程車，恐怕還得手舞足蹈，才能獲得駕駛青睞。

Scott Beyer正在撰寫關於美國城市復甦的新著，為此每月在不同城市居住，個人部落格為Big City Sparkplug

照片來源：Christopher Berggren