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像東京這樣的城市雖然看似混亂,又欠缺任何原則或秩序,但其中本質源自於某些零碎事物,或許下一代會更懂得欣賞。」-蘆原義信
東京是座由零碎事物組成的城市,個人即可為區域定調,因此抹滅城市之中的層級,默默拒絕集體權力,讓每個人都能實踐各種想法;東京讓少數人能在巨大城市裡,建構自己的小綠洲。這座城市隱含著秩序,一方面由社區自決,另一方面保有個人自由,權威並非恆久存在,而是藉由實際溝通與談判打造而成。
這些小小的失序空間是源於個人行動、關心與照顧,進而:
一,不再由政府掌控城市生活的某些面向。
二,不再需要由多數人決定。
三,以潛在秩序做為運作模式。
這些現象存在於既有制度中,也許是眾人默許,也許是刻意保護,也可能有不同形式,它們未必見容於社會整體,但確實在現存秩序中占有一席之地,且完全由個人創作而成;這些現象並非故意依循無政府主義意識型態,因為「在自願運作的社會模式裡,無政府狀態相當尋常,秩序則是自然生成」;這種潛在秩序是透過理性自由發展而來,複雜的社會世界不一定會引發戰火,或許也反倒是種資產。
(以上段落源於Bamyeh (2009),再綜合Di Francia (1982:225)及Feireiss (2000:5)部分內容)
本文整理最近共有三項計畫,均試圖記錄與理解東京三種微小的無政府狀態:
一,東京自家園藝
二,動手改變社區
三,合作式心智圖
「東京自家園藝」突顯人們以各種尋常或異常方式,將自然融入這座世界最大城市中,該網站提供各種開放資源,協助個人從事都會園藝,如網站副標題所言,這是「擁擠城市的實用園藝」,記錄東京各種私人花園的樣貌與技巧,提供相當務實的地點及步驟建議,結合社會模式、傳統、個人記憶、社區與友誼、平價樂趣與實用性、美觀,以及園丁和植物之間的獨立關係,這種園藝默默發揮美感與整潔的責任,也常包括可食用的作物,亦隨著不斷協調、溝通與互動關係而形成及演變。
新宿附近滿是盆栽的街角。
在東京文化聖地原宿的巷弄裡,有人栽種稻米和蕃茄。
在高價位的港區裡,有戶人家讓葡萄藤蔓爬滿外牆。
玉川上水綠色道路沿途居民以儉約方式,照顧寬五公尺的步道。
把野花裝在罐子裡,裝飾自動販賣機與吸菸區。
用菸灰缸與鐵絲做為鳥食容器。
公寓大樓旁公共空間的花園爵士樂團。
迅速、及時、平價、拋棄式、大量、顯著、細微、模糊、充滿希望,從這些健全、快速、仔細的解決方案,可看出人們如何發揮彈性,回應地方與個人的需求和機會。
長者在公園裡打迷你高爾夫球。
居民將公有公寓陽台下的死角圍起來,存放園藝工具及其他「無用物品」。
在小公園裡的垃圾桶上,運用舊雜貨籃和塑膠繩,做成趕烏鴉的籠子。
用曬衣夾固定塑膠袋,即成為小公園的資源回收桶。
圍籬原本擋住民眾前往東京西部水邊,有人剪開圍籬,堅持要繼續釣魚。
這項計畫源於東京大學教授Jared Braiterman,他開設的課程名為「巨型城市:設計人類學與都市地貌」,也是東京大學工程研究所「都會設計實驗室」建置的研究資源。
「『傳統』心智圖讓外人瞭解某地的『在地知識』,唯有這些人才具備回憶、想像與創意」,「東京自家園藝」計畫開設合作式製圖工作坊,招募背景各異的東京居民,繪製出一份地圖,揉合綠與灰、愛與憎、真實與期望,設想在環境巨大變遷中,如何增加微小變化。
想像中的綠階梯。
東京人造島台場的森林。
在池袋用「各種廢棄物」建造住宅。
手工東京地圖。
從東京東部的迪士尼樂園眺望東京。
東京製圖工作坊活動情況。
這三項計畫開始探索與理解,在各種層面中,人類/人性創意各種混亂、自然、個人、日常的表達方式,這些無政府的小處是為回應環境與實境,也反思社會、文化與傳統(Jonas, 2007),改變與改善並存(Koolhaas, 2002),人們不僅感到快樂,更覺得愉悅(Illich, 1973:17)。這座巨型城市轉變為人類/人性城市,讓民眾因為重新掌控自己的環境,也受到鼓舞、肯定、滿足。
延伸閱讀:
「動手改變社區」:於日本資訊設計所簡報內容,為「改造社區-東京/柏林」工作坊製作(瀏覽/下載)